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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和他的上虞恩师葛木
发布日期:2016-02-01字体:[ ]

在中国,吴承恩的名字可谓家喻户晓,他是载誉世界的中国古代四大文学名著之一《西游记》的作者,但鲜为人知的是,时任淮安知府的上虞人葛木,竟是他恩同再造的“父师”。可以说,当时如果没有葛木的知遇、赏识、激励,就很可能不会有《西游记》登列世界文化的殿堂。葛木犹如独具慧眼的伯乐,是他发现并成就了吴承恩这个难得一遇的文学天才。

葛木(?—1535),字仁甫,号卮山,上虞人,明代正德丁丑年(1517)进士。嘉靖八年至十一年(1529~1532)葛木任江苏淮安知府,一履任即创办了龙溪书院,并每月定时到书院亲自授课。在当时招收的生员之中,有一位就是后来写出传世佳作《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

 

葛木赏识吴家父子

 

吴承恩(15061582),淮安山阳人,在葛木任期内前后两次就学于龙溪书院(24岁与27岁时),深受葛木的赏识和厚爱。这里有几层关系,一是吴承恩的曾祖父吴鼎做过余姚教谕,祖父吴铭做过杭州教谕,祖辈两代都在浙江做学官,这是葛木注意到吴承恩的一个原因。二是吴承恩父亲吴锐是一个学富五车的性情中人,凡经史百家,莫不浏览,又好谈史谈政,喜奇闻怪事,但只因家道中落,在山阳城里卖“采缕文縠”(丝织品)为生,经常忍受胥吏刁民敲诈,是一个出名的“吃亏是福”的小商,被市人呼为“痴儿”,但葛木得知后却再三称他为难得贤人,敬重有加。这是葛木对吴承恩格外关注的又一个原因。三是吴承恩自己“髫龄(童年)即以文鸣于淮”,“性敏而多慧,博极群书,为诗文下笔立成,名震一时”。但是,吴承恩跟一般士子不同,他才华横溢,却轻世傲物而锋芒毕露,他视科举功名如拾草芥,却总是屡试不中,于是招来纷至沓来的嘲笑,被人交口赞誉的日子一去不返。“胸中磨损斩邪刀,欲起平之恨无力”,当时吴承恩曾十分失望乃至失去自信,他进龙溪书院时的思想状态是有些消极倾颓的。在这种情况下,葛木对于逆境中的吴承恩,除了赏识之外,更寄予一种深刻的同情,以及对后生晚辈的勉励与期望。吴承恩后来不同凡响的大器晚成,有着葛木在他关键时期所起的关键作用。葛木是特具慧眼的。

史载吴承恩25岁那年年初,即他入学第二年,淮安知府葛木拜吴承恩父亲吴锐为乡饮宾,作为地方德高望重的荣誉代表。可是“吴锐不至,三请然后赴”。葛木三请吴锐,把这位被许多势利小人呼为“痴儿”的民间小商推为上宾。这样的尊重无疑对吴承恩有特别的心灵触动。

为激励吴承恩,葛木创造条件发挥吴承恩的优势特长,以增进其自信。这年冬,葛木特意谦让,请吴承恩代写《告先师(孔子)庙文》,榜镌于学宫大成殿之侧。吴承恩善诙谐戏谑,很有“孙悟空式的调皮”,幸好在龙溪书院得遇大度又开朗的被他称为卮山先生的葛木。他后来有诗称道:“忆昔龙溪鸣鼓钟,后有王公(接任葛木的王凤麟)前葛公……莫笑狂奴仍故态,龙溪我亦法筵人。”狂奴是吴承恩自称,“法筵人”原指佛筵上讲经说法的高僧,这里是说他自己常在龙溪书院发表言论,吴承恩在书院里是有出众的地位的。可以想见,当时葛木坐在一旁,笑容可掬地听吴承恩“夺席谈经”,这是吴承恩引为自豪的回忆情景。

 

吴承恩永生不忘恩师提携

 

吴承恩29岁这年秋,参加乡试又落第。葛木此时已由山东按察使副使升任山西布政使,赴任前在回上虞省亲之际,特取道去吴承恩家中访问,不料失之交臂。

未几,葛木从上虞北上,过扬州时又特派人去探望落第的吴承恩,对他“锡以教言”,时吴承恩因病回家,又未能亲承教诲。

作为一位地位显赫的地方长官,葛木对处于落寞潦倒之中的吴承恩竟是这样的周到关爱。对吴承恩而言,这种使他不失去自信的精神慰藉胜过一切。在冷漠势利的周遭环境中,吴承恩对社会恨之越深,对葛木这样的好官和恩师就爱之越深;而一当得知葛木猝然病逝,吴承恩则悲愧交集,五内俱摧,然后痛定思痛,长歌当哭,写下催人泪下的《祭卮山先生文》。

葛木卒于山西布政使第二年任上,离开淮安才三年,时吴承恩刚三十岁。史载葛木灵柩过淮安,“士民奔拥,停灵月余,哭奠不辍”。深受葛木知遇之恩的吴承恩,其绵绵哀思又该是何等深痛。《祭卮山先生文》为千字文,满篇如泣如诉,声泪俱下而一气呵成。祭文以强烈反复的哀辞起首,写自己恍恍惚惚听到噩耗,跌跌撞撞赶到停放灵柩之地,凄凄戚戚听葛木家人哭诉之情状,于是“见闻既真,神悸心惑,惊怛号顿,五内震摧”。在吴承恩心目中,卮山先生葛木仿佛就在昨天,他“烨如游龙,振如鹤鸣,戴星听政,中夜而即安。烛照刀斩,精神奋扬”,如此英气勃勃不怕劳累之人,这样的好官与导师,竟忽然之间撒手人寰,痛何如哉!

吴承恩接着写到淮安市民“罢市而哭,鬻衣而奠”,而他们这些学子,曾受过先生的亲切教诲和知遇之恩,其悲痛之情更何以言说。他写道:“昔人有言:感恩易尔,知己实难。承恩,淮海之竖儒也,迂疏漫浪,不比数(相提并论)于时人,而公顾辱知之(降低身份,视我为知己);泥途困穷,笑骂沓至,而公之信仆,甚于仆之自信也。公今逝矣,谁当念予虚浮无实之文……孰能了仆之心也哉!”吴承恩说自己是一个迂疏漫浪的小儒,辗转于困穷泥途之中而受人笑骂,当自己彷徨无助将要失去自信的时候,“而公之信仆,甚于仆之自信”,这是多么及时的鼓励与鞭策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把葛木看成知己先生,称自己是卮山先生门下士。

吴承恩写到葛木离开淮安后前后两次去探望他,而他虽未能见到恩师,却总以为他日可以报答,岂知这一走竟为永生之别!“痛嗟哉卮山先生!痛嗟哉卮山先生!”吴承恩悲痛之情自难抑制。他写道:“老天不仁,夺我父师,我伤如何!”他评价先生“德在淮民,功在朝廷,名声在四方。刚大之气,昭为列星,激为雄风,岂再泯灭!”先生的精神是不死的,恩师的激励将永远铭记不忘。吴承恩说自己过去实有负于先生,但是他表示:“自今以往,亦愿努力自饬,以求无忝(无愧)于我公知人之明,庶他日少有所树立,亦卮山公门下士也,持此以报公而已。”吴承恩即以此“有所树立”的诚心和决心告慰葛木在天之灵。人生三十而立,吴承恩正是从此开始酝酿《西游记》的创作。可以说,葛木是最能打动吴承恩之心的人,这也是葛木生前身后留下的最成功一笔。吴承恩有幸,卮山先生葛木亦有幸焉!

 

葛氏功德永垂青史

 

《上虞万历县志》与《上虞光绪县志》有葛木及其父亲葛浩的列传记载。父子俩都是进士,又都列为上虞名宦乡贤。葛浩官至大理寺卿,治政、治军多著丰功。2008年在上虞市梁湖镇西华瑶村发现有一块明代巨大石碑,上面刻有“父子进士”四个大字及“正德十四年”等字样。查县志,明正德年间上虞父子进士的就只有葛氏家族的葛浩与葛木父子。《上虞县志》载:葛木中进士后任刑部郎中,凡经手案件必再三查实证据,由此平反多起冤假错案。当时御史唐龙认为葛木辩诬理枉游刃有余,后来的刑部主事、著名学者王世贞则最推重葛木审理案件的文稿。葛木任淮安知府仅四年,淮安各色人物杂陈,是出名的难治之地,葛木则“镇以简静,加意抚字(对百姓安抚体恤),节冗弛禁。毁淫祠为书院,进诸生,月课之。淮士民戴如慈父。迁山东副使、山西参政,卒于官。丧还过淮,士民奔拥,停留月余,哭奠不辍。”又,江苏《山阳县志》载:葛木,“性明敏,遇事立断,吏不能为奸。时唐龙为督抚,政无巨细,悉采木议(全采纳葛木的意见),郡有大疑大狱皆取决焉。轸(怀)民疾苦,以身任之。重学校,训士子有法度,文教蔚起……”无论能力、学问、人品、见识,葛木都堪称上善人物。但是,葛木的事迹之中,最见光彩的显然是他与吴承恩交往的这一段佳话,原志书因多种原因而未曾提及,此亦一憾事也。特记以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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