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千秋青史传”—记明末民族英雄张煌言结寨平岗抗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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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帜纵横二十年,岂知闰位在于阗。桐江空系严光钓,笠泽难回范蠡船。 生比鸿毛犹负国,死留碧血欲支天。 忠贞自是孤臣事,敢望千秋青史传!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 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惭将赤手分三席,敢为丹心借一枝。 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尽鸱夷!这 是 明 末 抗 清 民 族 英 雄 张 煌 言 战 败 被 俘 后 , 宁 死 不 屈 的感怀诗。1664年他在杭州慷慨就义,后被安葬在西湖边 南屏山下,至今与栖霞岭的岳飞墓、三台山的于谦墓,鼎 足而三,成为西子湖畔供后人凭吊景仰的历史名胜景点。 张煌言于清顺治五年至七年(1648—1650)曾招募义军在 上虞南乡四明山平岗结寨,坚持抗清斗争两年。张 煌 言 (1620—1664)浙 江 鄞 县 人 。 字 玄 箸 , 号 苍 水。23岁中举人。两年后,清军在吴三桂的引导下进入山海关,占领北京,从而揭开了全国军民的抗清斗争。 1645年 初 , 清 军 挥 师 南 下 , 攻 陷 南 京 , 前 锋 直 抵 浙 江。浙江军民在爱国官绅的领导下,奋起保卫家乡。孙嘉 绩、熊汝霖首先发难于余姚,接着钱肃乐揭竿于宁波,张 煌言闻讯投笔从戎,立刻赶去参加。当年闰六月,张煌言 奉表到天台,请鲁王朱以海北上绍兴监国。他被授为兵科 给事中,负责草拟各项制度法令和组建武装队伍。由于南 明政权自南京福王覆灭后,内部出现福州唐王与绍兴鲁王 对立的局面,彼此各不相让,磨擦不断,给清军以各个击 破的机会。次年,清军攻占浙东,张煌言随鲁王先后逃往 台州和舟山,他投到扈从将领张名振部下,协助他共同作 战。 1647年 初 夏 , 清 松 江 提 督 吴 胜 兆 准 备 反 正 。 鲁 王 命 张 煌言率军前去支援,不料船队到了海上,中途突遭飓风袭 击 , 战 士 多 半 溺 死 , 余 部700余 人 登 陆 长 江 口 崇 明 岛 , 全 被清军所俘。张煌言的爱国言行被负责看守的一个小军官 所感动。偷偷把他释放出去。张煌言脱险后,辗转绕道浙 东四明山,又回到了舟山。 不 久 , 清 军 因 福 建 军 事 失 利 , 把 浙 东 驻 军 调 去 支 援 。 浙东人民就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纷纷起兵,依山设寨,坚持 敌后斗争。其中以上虞大岚山的王翊与东山李长祥的义军 最为强大。1648年3月,张煌言在舟山因受到唐王部将黄斌 卿的排挤,他与张名振只好撤离舟山,分道扬镳。张名振 去了南田岛,张煌言率部前往上虞四明山的平岗结寨,准备在浙东开辟根据地,与清军大干一场。 当 时 上 虞 南 乡 与 余 姚 接 壤 的 四 明 山 区 有 三 支 义 军 结 寨 而守。他们是王翊的大岚山寨,李长祥的东山山寨和张煌 言的平岗山寨。平 岗 在 今 岭 南 乡 的 平 山 村 。 地 处 老 鹰 尖 山 麓 , 地 形 起伏 不 平 , 村 民 一 般 都 住 在 较 平 坦 的 山 坡 上 , 故 名 “ 平 岗 ” 。 村 东 有 老 鹰 山 尖 , 村 西 有 强 盗 山 岗 , 离 上 虞 县 城(今丰惠镇)约40余里。此地山高路窄,形势险要,是一 块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张煌言就利用这里的优势地形, 储存粮食,置备武器,招募义兵,联络四方,准备待机出 击。张 煌 言 虽 是 一 介 书 生 , 但 他 年 轻 时 学 过 武 术 , 精 于 骑 射;后因国事的需要,还饱读兵书,故深谙军事。他认为 要巩固敌后根据地,首先得依靠群众。但这里地少人多, 又经清军铁蹄的践踏破坏,粮食给养已成问题。于是充分 发动群众,积极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他亲自下乡调查访 问,劝导努力耕作,军民共建山寨,不久出现一派欢乐景 象。张煌方诗集《奇零草》中曾有一诗以记其事:浓云似墨滞行旌,点染春郊最有情。 话到桑麻风自古,灾除草木雨还生。 土龙不用胡僧咒,竹马偏喧稚子迎。 烟火几家寥落尽,空山布谷一声声。这 首 诗 给 我 们 展 现 了 一 幅 画 图 : 一 场 春 雨 刚 过 , 浓 云密 布 , 虽 然 影 响 了 义 军 的 军 事 活 动 , 但 雨 后 庄 稼 长 势 良好,农民们不用土龙、咒语来求雨了,他们高兴地围坐闲话农业生产,孩子们也骑着竹竿出来在村头嬉笑玩耍,布 谷鸟声声啼唤,告诉人们要忙于农事了,但战后的农村, 残破不堪,不免一片心酸。早 在 张 煌 言 结 寨 平 岗 前 , 王 翊 开 辟 浙 东 敌 后 根 据 地 已有 多 年 , 而 且 成 效 卓 著 , 令 清 军 胆 寒 。 王 翊(1616—1651)浙江余姚人。字完勋。秀才出身,少喜兵法 , 善 剑 术 , 后 随 熊 汝 霖 在 宁 波 起 兵 。 鲁 王 授 予 兵 部 主 事、侍郎。他治军严明,全军分为五营、五内司。他负责 军事,统率五营兵力;王江负责内务,征发和供应粮食物 资。他把根据地所有居民分为3等:富室、单门和下户。按 他们的财产和田亩多少,公平合理地分摊赋税,因而人民 称便,乐于承担(见黄宗羲《四明山寨记》)。 张 煌 言 结 寨 平 岗 后 , 王 翊 亲 自 去 平 岗 访 问 。 两 位 年 轻的 爱 国 将 领 相 见 , 谈 国 事 , 谈 理 想 , 畅 论 敌 后 作 战 的 策 略,激昂慷慨,心心相印,话语十分投合。张煌言觉得王 翊胆识过人,当世不可多得,给他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当天张煌言热情地款待王翊,由此成为至交,并约定今后 两寨并肩作战,互作声援。 清 顺 治 五 年 (1648年 ) 三 月 , 张 煌 言 、 王 翊 联 军 一 干 余人强攻上虞县城,城破,杀知县刘方至。刚于两年前由 前任知县朱应鲲修缮一新的县署,也被义军“燔烧一空, 自是厅事鞠为茂草,谯楼圮坏,仅存废址。”(光绪《上 虞县志》卷卅“城池”)初 战 告 捷 , 张 王 联 军 作 出 新 的 战 略 步 署 : 大 岚 、 平 岗两寨除各自留下足够兵力防守根据地以外,主力部队由上虞经丁宅、章镇,直扑嵊县和新昌。不久,新昌城破,吓 得清军望风披靡,即向绍兴、台州急调援军,浙东戒严, 城门昼闭。但为了确保义军的有生力量,联军不敢恋战, 乘胜收兵,各自退保山寨。 次 年 (1649年 ) , 上 虞 、 余 姚 一 带 又 遭 春 旱 , 直 至 端 午节始逢甘霖。其时张煌言遥闻孤居海外的鲁王在张名振 的卫护下,由健跳所(今浙江三门县沿海)移居舟山,他 便呈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张肯堂一诗,以通声气而表思念 、 景慕之情:海国悬符为辟兵,驱来雷檄又纵横。 中天雨露天中节,半夜风云夜半晴。 紧雾何须灾异对,商霖原为相公生。 爱民幸慰祈年意,笑把营蒲泛酒觥。——张煌言《端阳喜雨呈张相国》 连 破 上 虞 、 新 昌 城 后 , 张 煌 言 威 名 远 扬 , 因 而 遭 致 清廷和汉奸之忌。汉奸们想献媚清廷便拉张煌言下水,清上虞县令施凤翼写信给张煌言劝降,张煌言见信即予以斥责 和讥刺:汉帜年来半壁标,何期贤令赋同袍。 睢阳自昔犹瞠目,彭泽于今暂折腰。 好为家声看魏笏,还将国难问苏旄。 龙荒多少江南客,老雏胡颜说北朝。——张煌言《奇零草·已丑答古虞伪令》 诱 降 不 成 , 汉 奸 们 又 生 一 计 , 他 们 派 人 去 张 煌 言 老家鄞县监视他的父亲。张父圭章,曾任明崇祯朝刑部员 外 郎 。 为 人 正 直 , 因 他 为 官 不 肯 随 波 逐 流 而 毅 然 辞 官 回 家。课子读书,并一度在余姚黄宗羲家教书。汉奸强令张 圭章作书给子劝降。张父佯为应付。张煌言接信后,知非 老父真意,他回信决绝:“儿不孝,宁为赵苞,不为徐庶,大人善自为计。” (阙名《兵部左侍郎张公传》)知 父 莫 若 子 , 果 然 不 出 张 煌 言 所 料 , 不 久 其 父 秘 密 送 信给他,说明实情,并鼓励他勿以家庭为念,努力杀敌。 同年6月,经年余时间的休养生息,义军兵强马壮,正 可用兵。张煌言看准时机,亲自率领义军经石窟、下管、 丁宅至上沙岭下清水塘,大军由此分两路进攻上虞城。一 路沿沙塍攻南门——百云门;一路绕过朱村、花园畈转攻 东门——启文门。清军一触即溃,于是义军“再入焚县廨 及兵营,城市为墟,雉堞尽毁”(光绪《上虞县志》卷卅 “城池”)为了扩大战果,张煌言一面出安民告示,明令 蓄发,并派人下乡,向当地富户取给养;一面命部将于颖 渡曹娥江西进,在东关道墟设卡,严防杭、绍清军东犯。 1650年 偏 居 舟 山 的 鲁 王 任 张 肯 堂 为 相 , 主 持 政 务 ; 委 张名振为帅,总督军事,整个军事态势渐趋好转。张名振 与张煌言同事有年,相知有素,他认为张煌言在平岗毕竟 大材小用,就敦请鲁王召他去舟山供职,共襄军务。当年 夏天,张煌言应鲁王之召去舟山。他把主力交给亲信部将刘翼明和陈天枢统领,自己只带亲兵二百余人同行。张煌言被鲁王任命为兵部左侍郎,旋又被派去定海城西鹿头颈 地方训练新兵。平 岗 寨 自 张 煌 言 离 开 后 , 寨 主 刘 翼 明 、 陈 天 枢 俩 缺 乏 胆识和威信不足,以致部众不相统属,不久各自散亡。张 煌言苦心经营所取得的浙东抗清战果尽付东流。平岗寨既 垮 , 大 岚 山 寨 王 翊 不 免 孤 立 无 援 , 渐 感 不 支 。 顺 治 八 年(1651年)夏,王翊赴奉化招兵途中不幸被清军俘获。同 年8月在宁波被磔死,悬首于西门城楼。时在舟山行朝的张 煌言遥闻噩耗,痛哭失声,他以满腔悲愤写下了《挽王完 勋侍御》诗,其中说:“忆君被褐草间来,慷慨论兵未易 才。”十分珍惜当年在平岗山寨共同战斗的友谊。 此 后 , 张 煌 言 以 权 兵 部 尚 书 的 身 份 , 于1659年 与 郑 成 功合兵,进入长江,逆流而上,围攻南京。他另率一军入安 徽 , 攻 下 芜 湖 。 在 他 的 号 召 下 , 安 徽4府 、3市 、24县 全 来归附。后因郑成功兵败,孤军无援而退。鲁王政权覆灭 后,他派人与荆襄十三家农民军联系抗清,直至清康熙三 年(1664年)见大势已去,回天无力,才忍痛遣散随他出 生入死、辗转多年的余部,隐居于浙江象山海外一个荒无 人烟的小岛。后被他的一个旧部叛徒徐元出卖,不幸为清 军 所 俘 。1664年 农 历 九 月 初 七 , 他 被 绑 赴 杭 州 官 巷 口 刑 场。他遥望凤凰山一带山色,连呼:“大好河山,竟使沾 染腥膻!”随即口占一绝:“我年适五九,复适九月七。 大厦已不支,成仁万事毕!”然后端坐就义。三 百 余 年 前 , 张 煌 言 在 上 虞 坚 持 敌 后 斗 争 两 年 , 金 戈铁马,气吞山河,旌旗所指,名城迭克。至今虞舜大地处处留下了他战斗的刀光剑影,处处有他抒怀的悲壮诗篇, 他以一片丹心,为上虞历史谱写了一页爱国主义教育的动 人篇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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