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屋里的“救火”符号
    只要你来到上虞市道墟镇肖金村，发现一路上有红漆画着的箭头和一排歪斜的字：“救火阿三，电话82588499 手机13857565119”。顺着箭头走完狭长的弄堂走，就来到 “救火阿三”家的院子里，只见一块醒目的白底木牌，上面写着“道墟镇救火阿三义务消防队”，红色的“火”字显得特别醒目。
“救火阿三”，原名阮炳炎，是上虞市道墟镇一名普通农民，因家中排行第三，当地人都称他“阿三”。1989年，他组建了全省第一支家庭义务消防队，因义务救火20多年而闻名乡里。
    走进阿三家，一大本厚厚的本子里记满了他和他的义务消防队救火的大事记和媒体对他们救火事迹的报道，墙上挂满了“舍已为民扑灭大火”、“‘学雷锋’积极分子”、 “救火阿三，无上光荣”等鲜红锦旗和镜框。环望四周，阿三家几乎没有值钱的家什，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挂在墙上的消防服、消防帽和堆满屋角的消防器材，以及边屋里两辆挂着武警牌照的电动消防车。
                       义务救火接力传了八代
    说起阿三办家庭义务消防队，还有家族渊源。
    据阿三介绍，有人到鲁迅纪念馆查过他家族民国十六年的家谱，第一代祖宗要追溯到清朝，叫阮华玉，救火就他那代开始，此后代代相传，到他这一代已是第七代了。现在让小儿子接班，应该是第八代了。
    “我们这地方离绍兴有50里，离上虞也有50里，一旦发生火灾，等消防队赶到，火也烧得差不多了。而每次看到乡亲们受灾，我心里就难受。”据阿三回忆，他小时候亲眼目睹了一场无情大火烧毁家园的事。那是一个下雪天，滴水成冰，一户人家财物就在此时被烧了个精光，那场火就是因为没有救火工具才着大的。自那以后，他就暗暗发下了为民救火的誓言。
    1989年，在地方政府与公安消防部门的支持帮助下，他用搞运输挣来的4500元钱，购买了手抬机动泵等消防设备，还动员三个儿子和村里两名复员军人，成立了全省首支家庭义务消防队。阿三当上了队长，就与队员们约法三章：不管白天黑夜，不管活计多忙，闻警出动；救火时上屋入室的危险活由他干；救火用的汽油费、机器维修费由他承担，并为队员每年补贴一双球鞋。
    2008年，阿三的小儿子阮立法（曾在越城区消防大队一中队服役）破除旧俗到外村做上门女婿。左思右想的阿三将一台消防水泵送给小儿子作礼物，希望他能将阮家的救火事业传下去。阮立法很高兴地接过消防“龙头”，表示继续为村民们救好火、守好家。
                        靠种田养猪供消防队生存
    有人会问，你义务救火钱还要自己出，这样做值得吗？“我不图什么，我只知道我这样做是积德的事，是善事。”阿三常这样回答。
    为了支撑这支家庭义务消防队运行，阿三每年至少要往“水”里扔进五六千元，从最早的一台十马力的消防泵，到如今的三台消防泵、两辆电动三轮车、一辆手拉车、二十二盘消防水带，每年花在这些设备上的维修费和油费至少在5000元以上，而这些钱都是他靠种田养猪积攒的，没有任何专项补助。2007年阿三举债数十万元买来了一台汽吊，用于登高救火。
    承包11 亩田，每年要养几十头猪。每天天蒙蒙亮，阿三就骑着电动三轮车去运猪饲料，吃完早饭就到田里干活，傍晚回来还要清除猪粪，每天都忙得团团转，一年下来除去本钱，也就结余六七千元，这些钱随后都投到救火中去了。阿三说，苦是苦了点，但只要还能动，总要从牙缝里省下钱来去救火。
    “你自己家里不宽裕，还要投钱进去帮别人救火，为什么？”2008年12月5日晚，当央视著名记者、《新闻调查》节目主持人柴静现场访谈“救火阿三”时，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只是为了能保护大家能够安全生产，救火这事情也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此时，绍兴市创业创新30年颁奖盛典现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不顾生命廿余载义务救火156场
    从阿三递给一本厚厚的救火日记中，我们仿佛又看到了阿三在烈火中冲锋陷阵的身影：
    1991年农历正月初一，张炎家失火。家中无人，一对大红蜡烛倾倒燃着了蚊帐，木结构民房顿时淹没在火海中。阿三率队赶到，直到大火熄灭，阿三才发觉他和队员们已浑身湿透，冻得直发抖。
    1996年6月13日，东浦13户人家着火，阿三救了一天一夜，4只煤气瓶都烧红了，阿三让别人走开，自己端着水枪浇个不停。
阿三经历过无数次大火的考验，而有几场大火让他感触颇深。1999年5月凌晨3时道墟镇韩滨是火，他的义务消防队闻警出动，阮炳炎手持灭火龙头，冲到前面，攀上翻下，寻找进入灭火的最佳位置。“哐当……”一声巨响，在场的群众的心都提到嗓门，只见他不顾手上、身上全是血，从窗口跳入火海。一根烧焦的房梁倒了下来，他躲闪不及，肩膀被砸中，但他继续战斗。由于他的家庭义务消防队的奋力扑救，5间屋保了4间，没有殃及邻里，挽回经济损失6万多元。而2003年12月7日深夜的那场大火，永远刻在他心中。阿三说，那天深夜一接到火灾电话，照例带着他的家庭义务消防队赶到道墟镇西坎下观音阁居民罗伟良家。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两层小楼火光冲天，情势十分危急。阿三从后门的一个小天井里钻进去，先是对着楼上窗户一阵扫射，不一会一股焦炭味钻进了鼻子。经验告诉阿三，楼上有人。招呼大家救人，但已经来不及了。大火扑灭后，阿三踩着余火，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5具尸体。
    2008年5月19日中午11点30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冬桑村旗杆的华刚家起火啦！”阿三立马发动三轮车上的警灯，附近的义务消防员听到警笛声，也从四面八方赶来。阿三在妻子的帮助下，将崭新的消防泵抬上三轮摩托车直奔冬桑村。不到10分钟，阿三就赶到了现场。阿三一马当先，手持龙头冲在最前面，对着被大火包围的二楼一阵猛射。当阿三手持灭火龙头冲向火海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已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了。“哐当”一声，阿三敲碎窗玻璃，不顾手上全是血，一纵身从窗户里跳入火海，手中的水龙头喷出水柱。两个小时后，大火被完全扑灭，两间楼房安然无恙，没殃及背后的蜡油仓库。
    阿三缘何成为“火神”的克星 ？“我们的救火广告做到了十乡八里，道墟每个村子里都有，特别是厕所的墙壁上，都有我的电话号码，这也许就是我能及时救火的法宝！”阿三很自信。据阿三说，农家起火，大家不知所措时，自然会想起张贴在墙壁上的广告，于是赶紧打电话过来。等在家里的阿三只要拉响警笛，家庭义务消防队员就会一呼百应。
    20多年来，阿三义务救火达156 起，为乡亲们挽回经济损失达600多万元，今年已经67岁高龄的阿三本该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但他为了乡邻们的安居乐业，还是一如既往地参与救火，他说，接力棒虽已交给小儿子阮立法了，但只要自己能挑得动机动泵、拿得动水带还会继续救火。
                            救火又救人
    虽然阿三因义务救火而闻名乡里，但阿三做的好事，其实远远不止这些。在他的一本记录本里，密密麻麻地记着阿三的“功劳”：1959年，跳下池塘救起7岁小孩；1994年，在国道上看到一起车祸，伤者躺在路上，他拦了车，又替人垫了1000多元医药费；2003年，无偿给敬老院送去粮食……阿三说：“并没想过炫耀，只是记得，给自己一点压力，做更多的善事。”
    春去秋来二十载，冲锋陷阵保平安。阮炳炎20余年如一日带领义务消防队救火的英雄事迹被广为传颂，并被国家消防博物馆纳入展览内容。 2002年被省公安厅授予浙江省治安荣誉奖章、被绍兴市公安局授予二等荣誉奖章，2004年名列“浙江省十佳乡村消防卫士”首位，2008年被评为浙江省“十佳消防志愿者”、绍兴市创业创新30年“十大风流人物”，2010年，被评为浙江省首届杰出平安志愿者。2011年被评为第二届浙江省道德模范，2013年荣获首届全国119消防奖，2014年被评为CCTV2013年度三农人物、入选第十二届全国见义勇为英雄模范候选人。
                           （供稿：刘炯炯）